菲傭的生活單調乏味,她們一週工作六天,週末會到香港中環的天橋,將需要寄回家的東西打包,然後鋪開紙板坐在上面玩手機、吃零食,或者與那些並不熟悉的老鄉聊天。香港大約有17萬菲傭,大部分人的生活都是這樣,Xyza Cruz Bacani卻很特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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▼七歲那年,Bacani的媽媽就到香港打工,為了讓弟弟妹妹過上更好的生活,她19歲時放棄學業,和媽媽一樣來到了香港.最開始的5年,她與其他菲傭一樣,過著辛苦忙碌的生活,直到從74歲的雇主那裡借錢買了人生第一台相機。
Bacani從小就夢想擁有一台相機,但她家裡很窮,根本買不起,父母告訴她,相機是有錢人才玩的東西。Bacani不再提起這個話題,但她從來沒有忘記過自己的夢想。
▼買到相機後,她週末不再去中環與人閒聊,而是換掉工作服,穿上自己喜歡的衣服,帶著相機到處拍照。每當這個時候,她才能擺脫生活的重擔,從菲傭的角色里掙脫出來。
▼每次對著陌生人按快門,都需要極大的勇氣,因為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被拍。她曾經被人揮舞雨傘追打,還有人讓她當場刪掉照片,雖然經歷很多挫折,但她還是想要用鏡頭記錄下自己眼中的香港。
▼這一拍就拍了六年。2015年時,她的作品在世界上獎金最高的攝影大賽「哈姆丹國際攝影賽」上獲得冠軍。同時參賽的還有全世界另外六萬多份作品。那張獲獎的照片是一個隔著毛玻璃向外張望的女孩。女孩眼中帶著好奇和渴望,就連達在玻璃上的手都訴說著自由,而毛玻璃就是無情的現實。
▼Bacani認為自己就像照片中的小女孩一樣,渴望融入世界,卻總是被隔絕在外。雖然在香港待了多年,但作為一個異鄉人,她還是無法完全融入這座城市,甚至找不到自由和平等,只有按快門時她心中的壓抑才能釋放。
▼作品獲獎後,Bacani漸漸出名。有人說她是當代的Vivian Maier,那位傳奇女子當了一輩子保姆,同時留下了150,000張照片。Bacani不太喜歡這種說法,因為在她看來自己是獨一無二的。
▼菲傭的身份和攝影師有天壤之別,Bacani引起了媒體的關注。她獲得了Justice Centre Choice Awards人權獎,作品登上《紐約時報》,還接受了CNN的訪問。她用鏡頭關注與自己一樣的菲傭,用心感受著她們的痛苦和悲傷。
▼在白求恩臨時庇護中心里,有很多被雇主虐待的外傭。這裡一個房間有22個床位,卻擠了28個人,廚房和廁所也很小。
▼這名菲傭的背部被雇主燙傷,面對Bacani的鏡頭,她還是保持沈默,就像被虐待的時候一樣。
▼她怕丟掉工作,不敢去投訴,直到撐不下去才躲到救助中心來。
▼她們的經歷讓Bacan想到了自己,她與白求恩庇護中心合作,以對等的身份,用自己的鏡頭講述他們的故事,幫助這些無助的異鄉人。
▼她拍過街頭迷茫的路人。
▼安靜坐在餐廳中玩手機的情侶,他們沒有交流,空氣中只有按鍵的聲音。
▼站在岔路口的人群。
▼街頭無家可歸的女孩,睜大眼睛嘟著嘴看向鏡頭,誰也不知道她的明天會怎樣。
▼開車拉貨的人,吸菸減輕自己的疲憊。
▼躺在沙灘上的男孩。
▼有人在街頭舉著「因為我愛香港」的紙牌,Bacani不懂他們的鄉愁,他們也不指望Bacani能夠明白。
▼現在Bacani已經不是菲傭,成為了專業的攝影師,他決定用鏡頭探索不一樣的菲律賓,讓人們瞭解自己的家鄉。
從菲傭到被世界肯定的攝影師,Bacani付出了很多。她沒有任何攝影技巧,只能帶著滿腔的熱情慢慢摸索。在香港的那段日子里,攝影是她唯一與自我交流的方式,她無法融入這座城市,卻依舊想要留下一些獨特的記憶。她的成功讓更多人關注菲傭這一群體,她們的沈默、悲傷,都通過Bacani的鏡頭展現在了世界面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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